【毕侃】清醒梦
人气作家VS新人写手，梦境VS现实VS梦中梦
——无论现实还是梦境，我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因为，我爱你。
番外《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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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自己大概是被私生饭盯上了。
当李希侃像往常一样外出时对面住户的门也打开了。
应该是这个月的第十五次了吧，从这个男人月初第一天搬到这里开始，每天下午出门总能撞上他。
“中午好。”出于礼貌李希侃还是向他挥了挥手。
男人没说话微微颔首表示问候，随后锁好门戴上卫衣的帽子转身下楼，留给李希侃一个颀长潇洒的背影。
“其实他长得还挺帅的。”李希侃回想着男人的面容，“是我会喜欢的style，如果不是私生的话。”
半个月每天下午准时同自己一起出门，李希侃不相信世上会有那么多巧合和命中注定。
明天如果还是同样的情况，可能真的得找他好好聊聊了。
午后两点的抹茶拿铁加上一小块黑森林慕斯蛋糕几乎成了李希侃的下午茶标配。
日常光顾的休闲书吧，进店时的一个微笑和问候足以说明来意和需求。
打工的学生妹照旧会多给他准备两块方糖，羞涩地等他在账单上留下好看的签字。
“李老师，新作《入梦》我很喜欢。”小女生抱着账单，嘴角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很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那目前的剧情最喜欢哪里呢？”李希侃抿了口拿铁，优雅地交叠起双腿直视她，狭长魅人的眸子含着笑意。
被他这样的视线热切关注着，女孩更加害羞了，思维迟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问题。
“当然是两位主角第一见面的时候！同时打开门看到彼此的瞬间，南苍问抚宁我们是不是在梦里见过。”
“啊，是这部分啊。”李希侃眼神暗了暗，放下咖啡杯，“为什么最喜欢初见的时候呢？我有看到读者评论说这怕是十年前就没人用的老套搭讪梗了。”
“因为他们是真的在梦里见过啊！虽然目前的剧情还看不出来，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注定会成为一对相爱的恋人。”
“如果我告诉你他们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呢？”李希侃说完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女孩的表情来。
她果然由先前的欣喜逐渐转为沮丧，最后抱歉地朝李希侃鞠了个躬。
“对不起，李老师，我是不是擅自揣测你的剧情让你不开心了。”
“没事，小一。”李希侃温柔地唤她的名字，“很开心你能喜欢这部作品，希望你持续关注下去。另外，下章我想新增一个角色进去，是以你为原型的，你能接受吗？”
“当然！”秦一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看到李希侃食指置于唇边的手势才抑制住内心的冲动。
她喜欢李希侃五年了啊，居然能被偶像写进书里，该是多么幸运的事。
秦一离开后李希侃往咖啡里加了块方糖，勺子慢慢搅动着。
《入梦》这部作品是他月初开始在某知名杂志上连载的。
没错，就是遇见隔壁男人的那天，就连初遇场景的灵感都源自亲身经历，只是少了南苍对抚宁说过的那句话。
毕竟他没有真的在梦里见过他。
可能是初见时的画面过于梦幻，可能是那个男人的泪痣让自己印象深刻，主人公的形象在脑海中瞬间成型了。
所以，他是南苍，还是抚宁呢？
李希侃自己都理不清楚。
这座城市的浮华喧嚣似乎从来都与这个地方无关，尽管店面位于市中心，书吧的隔音效果却异常好。
自从无意中踏入后李希侃便习惯每天下午一点半出门驱车半小时前往，坐在靠窗的角落边观察外面的世界边写小说。
打开手提电脑的时候窗外有熟悉的身影经过，李希侃讶异地看着那个男人走进书吧，在自己隔壁落座。
但这份讶异也仅维持了两秒就结束了。
他是自己的私生饭不是吗？
知道自己的行踪理所当然。
李希侃有些生气地合上电脑，走到男人对面坐下。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人气作家李希侃，还有，我的新邻居。”男人不慌不忙地回答，丝毫没有撞见偶像的开心和激动。
虽然这半个月来他每次见到自己也都是这副模样。
“先生，我想我很有必要确认一下，你是我的私生饭吗？还是说跟踪狂？”
“何出此言？”男人像是很意外他的提问，表情都有了细微的变化。
“我不认为你每天和我同时间出门是一种巧合，因为我有一次由于收拾垃圾晚了十五分钟出门，而你恰好也是。”
“如果那就是巧合呢？”男人起身弯下腰向他靠近，嘴角的笑和右眼旁的泪痣在李希侃眼中愈发清晰。
“我说过我不相信巧合，不好意思，若被我发现你意有所图的话我会立刻报警。”李希侃说完移开目光不再看他那双惑人心智的眼睛。
“那如果我说我在梦里见过你呢？”男人右手执起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视线相对，“你会相信吗？”
李希侃怔怔地看着他越靠越近的面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男人并没有做出什么意外的动作，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叫毕雯珺，的确是你的粉丝，但不是私生饭。”
温柔的嗓音渐行渐远，李希侃猛地睁开双眼，恍惚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梦。
毕雯珺？
原来你是南苍。
02
李希侃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出现了那个男人，不，或许是南苍？
总之他第一次梦到了自己笔下的角色。
梦中的南苍对抚宁一见钟情，他羞涩胆怯不敢表露爱意，只能每天通过门上的猫眼观察对门的动静制造见面的机会。
他发现抚宁总在下午固定的某一时刻出门，便也在他行动的同时打开门装作偶然的样子。
而抚宁真以为那是命中注定的巧合，两人便也因此熟络起来。
毕雯珺难道也是这样做的吗？
李希侃凑在猫眼上瞧着对面。
今天他特意选择不出门，想看看所谓的巧合存在的可能性。
他不会如抚宁一般傻，原谅南苍近似偷窥狂一样的癖好。
他趴在门上看了快半小时，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转到3的位置，对面还是毫无动静。
“呵，我到底在做什么？”意识到自己盯着别人家大门这么久，李希侃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写作都遇上瓶颈了，还有闲工夫在这儿玩偷窥？
李希侃叹了口气转身，却听到了拧动门锁的声音。
他不觉地握住门把手往下按，推门时因用力过大整个人冲了出去。
“是巧合吗？”毕雯珺稳稳地接住扑向自己的人，“又见面了。”
巧什么合？
李希侃挣开他的怀抱，心虚地理了理衣服不自然地问：“你要出门啊？”
“嗯，你今天是打算在家待一天？”
“快到截稿日了，写作还没什么进展，今天得赶稿。”
“是《入梦》吗？”毕雯珺神色复杂地问。
“你怎么知道？”李希侃抬眼看他，忽然想起他昨日的粉丝言论又收回了惊讶，“是我忘了，你说过你是我的粉丝来着。”
“嗯。”毕雯珺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尴尬的气氛笼罩了整个楼道口，至少李希侃是这么觉得的。
“那我回去敲字了，再见。”李希侃对他摆摆手闪进屋内，听到远去的脚步声身体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到地板上。
南苍对抚宁一见钟情，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这回谁是南苍，谁是抚宁呢？
这些天的每一次遇见是巧合还是偶然？
李希侃突然有了灵感。
他冲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码字。
像小一说的那样，像自己的梦境一样，让抚宁也爱上南苍。
那样会很幸福的，对吧？
03
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吧。
隔三差五降临的梦成了李希侃写作《入梦》的唯一线索和灵感。
他从学生时代就不擅写记叙文，反倒是天马行空的架空设定很在行。
而《入梦》显然不是他擅长的体裁，便只能依照梦中的故事进展增添一些小细节来记叙。
遗憾的是他从不曾在梦里窥探到抚宁的生活视角，因而小说总是用第一人称在叙述。
有半个月没见到毕雯珺了吧。
下楼扔垃圾时李希侃看了眼对面。
从自己不再外出去那家书吧开始，他和毕雯珺的偶遇便再也没发生过。
同时推开门的那十几天的烦杂记忆像雾一般虚无缥缈，导致李希侃后来每次开门时都多等一分钟确认对面的门是否有推开的趋向。
疯了吧。
李希侃攥紧手中的垃圾袋，晃了晃对着电脑太久有些晕乎的脑袋。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说到底，他和自己，不是南苍，也都不是抚宁。
不会有接下来的剧情。
“Hey！”李希侃扔完垃圾无精打采地爬上楼梯时毕雯珺从身后拍了下他肩膀。
李希侃被吓得差点踩空，幸好毕雯珺在后面护住了他。
“怎么心神不定的样子？”毕雯珺往上踩了一级台阶站在他身旁，“又遇到瓶颈了？”
“你吓死我了！”李希侃后知后觉地捂住胸口蹲下身子，忽略了他说的“又”这个字。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想站起来双腿却没有力气。
“希侃？”毕雯珺看他手撑着墙壁却起不来，赶忙蹲下查看情况。
“没事，我缓一下就好。忙着赶稿忘了吃饭了，可能有点低血糖。”
毕雯珺听着眉头蹙了起来，拦腰横抱起他。
“你干什么？”李希侃显然没有被这种姿势抱过的经历，手脚摆放一点都不自然。
“你家还是我家？”毕雯珺走到楼道口停下脚步问他。
“我……我家吧。”李希侃迅速按下大门密码，完全忘了毕雯珺的存在似的。
进屋后李希侃拍了拍毕雯珺的胳膊说：“把我放到沙发上就好，谢谢。”
毕雯珺轻柔地将他安置在沙发上，环顾四周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厨房。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借用一下厨房吗？”
“你不觉得自己的要求会有些过分吗？”李希侃斜倚在沙发靠背上看他。
宽松的睡衣领口滑至右肩肩头，诱人锁骨若隐若现。偏偏他还不甚在意，周身散发着慵懒清冽的气息。
毕雯珺阖眸调整了下微乱的心跳和呼吸，缓缓走向厨房。
“你可以理解为粉丝对偶像的关怀，况且我厨艺还算不错。”
这话倒是不假。
李希侃满足地享用完一餐后单手握拳撑起下巴欣赏毕雯珺优雅的用餐姿态。
“毕先生的工作是？”他不禁便问出了口。
“这是开始对我感兴趣了吗？”毕雯珺嘴角上扬，咬着筷子的样子莫名可爱。
李希侃垂眸微笑，而后回复他：“你可以理解为偶像对粉丝的关怀。”
“新人作家而已，还望李老师多多关怀照顾。”
“哦？竟是同行？”李希侃是真的感到意外，又追问：“处女作是？”
“大约下月中旬才出版发行。”毕雯珺简单地答复完起身收拾碗筷清洗。
明显有在逃避什么。
李希侃察言观色的能力一向优秀。
“或许，我可以拜托你教我做饭吗？”他在毕雯珺身旁站定，腰倚着流理台微微后倾。
“报酬是？”毕雯珺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在计算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李希侃随手解开衬衫上面的两粒纽扣，葱白的指尖缓慢摩挲过纤细的锁骨。
“你想要什么？”
他笑得天真，毕雯珺却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狡黠。
“若我说想要你呢？”毕雯珺揽住他的腰将他带进怀里，两手未擦干的水浸湿了李希侃单薄的衬衫，在腰间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如你所愿。”他踮起脚尖吻上毕雯珺的唇，眼里的笑意只增不减。
06
“李老师，出版社那边在催了，稿子还是没完成吗？”编辑助理打来电话时李希侃刚从噩梦中惊醒。
“抱歉，林助理，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想休息几天。麻烦你帮我跟出版社协调一下，下周我保证交稿。”
“好的，李老师，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系我，保证随叫随到。您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期待《入梦》的后续章节。”
“嗯，去忙吧。”李希侃挂了电话抬起胳膊覆在眼睛上想遮挡闯进屋内的刺眼的阳光，手臂却感受到了不寻常的热度。
“发烧了吗？果然不该给自己立flag……”他爬下床脚步虚软地走到客厅翻出退烧药，就着茶几上放了不知多久的一杯水咽了下去。
倦意阵阵来袭，他趴在沙发上陷入了睡梦中。
这一次梦里出现了无数的闪光灯，咔嚓咔嚓地晃得人眼睛疼。
封闭的会场内他被人群包围着，耳边混杂着质问和谩骂嘲笑的声音。
“请问，您为什么要……”
“您为何要……”
“关于此次的事件，您承认您……”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他听不清那些人后面说的内容，但内心从未如此平静过。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究竟是因为什么？
李希侃自己也很好奇。
梦境再次戛然而止，茶几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喂，林助理。”李希侃看了眼手机屏幕接通了电话。
“李老师，您今天上网了吗？网上的事您知道吗？”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慌乱，李希侃也是难得遇上她这样。
“网上？怎么了？”他打开电脑点开网页，头条尽是【人气作家李希侃抄袭】的字眼。
“抄袭？”李希侃选了篇报道点进去快速浏览起来。
“是的，李老师。今早我给您打完电话不久后公司就接到了几家八卦记者的电话，说是要曝光您新作《入梦》的抄袭事实。被抄袭对象是一直与我们针锋相对的那家出版社的新人作家的处女作《梦醒》。”
“新人作家？”李希侃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往下滑动鼠标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毕雯珺。
李希侃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惊喜和酸楚掺杂交错着。
“他的作品不是今天才发布，怎么会变成我抄袭他？”
“李老师，他的作品我刚发您邮箱，您边看边听我说。整体来看，《梦醒》和《入梦》的故事情节背景设定完全相似，不同的是那部作品用第三人称的视角完整叙述了两位主角的生活经历，比起老师您的作品补充上了抚宁个人视角的空白，且更为细致。最为关键的是《梦醒》已经完结了，完稿提交出版社的时间是《入梦》开始连载的前一周。这也是记者们抓住不放的抄袭证据。”
“是这样啊……”李希侃思绪有些混乱。
助理反复嘱托他最近不要出门不要接陌生电话不要在网上发声，公司会好好解决，他一一应下结束了通话。
他开始看《梦醒》，一字一句看得极为认真。
看到其中一位主人公车祸失忆的片段他瞬间觉得呼吸不畅，头痛欲裂。
“希侃！小侃！”
嘭嘭嘭的敲门声响起，李希侃用力捂住耳朵，双眼紧闭。
好吵！不要吵了！
他仿佛置身于梦中的那个会场，睁不开眼睛，也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直到他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毕雯珺？”李希侃恍惚地望着男人的面容，伸手碰到他的泪痣却又像被灼伤了似地收回手，“是梦吗？”
“是梦也不是梦。”毕雯珺低头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子和干燥的唇，“小侃，醒过来，醒来以后我再也不逼你找回记忆了。”
“你在说什么？我很清醒。”李希侃推开他，手指着电脑屏幕，嘴角泛起苦笑，“我甚至都开始怀疑是我抄袭了你的作品。我想起来了，在我的梦里，我承认了抄袭的事实。”
“没有抄袭，从来都没有。”毕雯珺从背后抱住他，“小侃，醒过来好不好？这里只是你被催眠的世界，不是真实的世界。”
“催眠？真实？”李希侃不解地看他，“毕雯珺，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都告诉你，你不要生气，认真听我说。”毕雯珺搂着他，仔细地讲述起对他而言陌生却又熟悉的记忆。
07
李希侃和毕雯珺是两家处于竞争关系的出版社的签约作家。
毕雯珺是万人追捧的人气明星，而李希侃只是初绽头角的新人。
在一次出版社间的聚会上，李希侃对毕雯珺一见钟情了。
后来毕雯珺搬家偶然成为了李希侃的邻居。
是命运吧。
李希侃窃喜并想办法给自己制造偶遇的机会。
只是他类似偷窥和跟踪的行为一开始引起了毕雯珺的反感。
直到在咖啡屋遇见，毕雯珺终是忍不住向他搭话询问。
“我叫李希侃，的确是你的粉丝，但不是私生饭，今天真的是巧合，有朋友约我在这里见面。”
李希侃笑靥如花，在无人的咖啡厅角落偷亲了毕雯珺的脸颊然后跑去了别的位置。
毕雯珺莫名地觉得他蹦哒的背影有点可爱。
其实早在聚会上看到他四处觅食，捧着一盘牛肉塞得双颊鼓鼓的样子时就觉得他可爱了。
“我教你做饭，报酬呢？”李希侃仰头看他，眯起的眼睛像只狡猾的狐狸。
“你想要什么？”毕雯珺笑着问。
“若我说想要你呢？”
“如你所愿。”
故事的展开出奇的顺利，除了毕雯珺暧昧不明的态度。
“这次书协的创作大赛如果我赢了你，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李希侃如是问他。
“好，同理我赢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毕雯珺成竹在胸地与他约定。
约定的内容心照不宣，无非是给彼此一个在一起的契机和台阶。
参赛作品分上下部提交，第一轮就淘汰了不少选手。
毕雯珺不出所料地遥遥领先，李希侃紧随其后。作为新人作家，吸引了一波关注和热度。
然而作品在网络公开后却掀起了抄袭风波。
相似的情节和设定，相同的矛盾与发展。
网友攻击的矛头几乎全指向了名不见经传的李希侃。
"任谁看都会认为是我抄袭了你吧。"李希侃在电话里无奈地吐槽，“但我又怎么知道你也将我们的故事搬到了众人面前。”
“我的确有做借鉴和参考。”毕雯珺刷着网上的评论，担忧越来越重。
作家被冠上抄袭的标签不是件好事，严重的话甚至能毁了前途。
“小侃，比赛我认输。我会退出，你可以提你的要求了。”
“毕雯珺，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希侃语气严肃起来。
“除非我们任意一方承认抄袭，不然就只能公开我们的关系，你明白吗？”
“关系？那你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对啊，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毕雯珺因他难得的咄咄逼人而沉默。
偶尔亲吻拥抱的关系？偶尔一同逛街约会的关系？偶尔上床抚慰对方的关系？
他这才发现不善表达的自己还从未对李希侃说过喜欢或爱等字眼。
“希侃，我喜……”
“毕雯珺，我累了，先睡了。”没等他说完李希侃便果断地掐断了电话。
彼时毕雯珺正在国外出差，自然不会了解他当下的艰难处境。
即便毕雯珺退出也改变不了结果和谣言的风向，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少之又少。
公开关系？
那毕雯珺多年建立起的声誉会受到的影响可想而知。
他还有几部作品正在参加几项重要的评比，被国外大奖提名的也有，不能在这时有任何差错。
故事的开端是自己，促成发展的是自己，结局自然也该由自己书写。
毕雯珺所在的出版社装作答应了他撤稿的要求，偷偷将终稿提交了上去。
而李希侃迟迟未交稿，错过了截稿日期。
抄袭的真相变得简单明了起来。
外人均当他无路可抄，编不出后续，指责谩骂声铺天盖地。
当毕雯珺赶回国找到他时，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
“希侃，对不起。我来晚了。”毕雯珺心疼地搂着憔悴的人儿道歉。
“抱歉，我现在要去公司一趟。”李希侃推开他，撑着虚弱的身体走进卧室洗漱换衣服。
“我送你。”毕雯珺无措地牵住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不禁心慌。
“有助理来接我，你在家等我吧。晚上我想吃咖喱牛肉饭。”
毕雯珺回到家准备好食材后才想起来联系公司询问抄袭事件的处理结果。
“李希侃今天下午会召开记者发布会说明的。哦，应该马上就开始了。你不用担心，他除了承认毫无对策。”
“这件事结束后我会同公司解约。”毕雯珺说完便挂了电话驱车前往会场。
有媒体在更好，他要向所有人宣布他和李希侃的关系，告诉所有人他爱他，而那两部作品只是他们写给彼此的情书。
一生只活这一次，不怕什么。
李希侃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他第一次这么强烈的认可。
然而故事的结局不曾像他作品中描述的那般美好圆满。
李希侃车祸的新闻和他承认抄袭的新闻并列于网络头条和热点中。
那句“我爱你”他终究没能让他听到。
08
“车祸之后你治疗了两个月才出院，身体上的伤在慢慢痊愈，精神状态却每况愈下。记忆错乱甚至丢失的次数越来越多，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陌生。
我不得已只能带你去做心理治疗。一方面渴望你能找回属于我们的记忆，另一方面又希望你能忘掉那些不好的记忆。
你从不抗拒治疗，他们都夸你是听话的孩子。
医生说给你适当的刺激有助于记忆恢复，但越往后催眠的过程中你越痛苦。医生告诉我你被困在自己建造的梦境世界里，在找回记忆和遗忘记忆的天平上摇摆不定。我想那一定是因为我，你一定是在纠结还要不要继续爱我。
我认输了，不想再让你那么痛苦，所以在你回忆起那场情事后便不再带你去做治疗。记忆终止在那里很好，至少不会有之后的变故。
结果你竟私自跑去医院继续做催眠治疗，我赶到时你已经想起了抄袭的事情。”
“所以，现在的你也不是真实的你吗？”李希侃异常平静地听他陈述完了事情的经过，勾住他的脖子吻上那颗泪痣，“所以，你爱过我吗？”
他嘴唇颤抖着，嗓音嘶哑，翻涌而出的泪水烫伤了毕雯珺的心。
“我一直都爱你。”毕雯珺也忍不住落泪，“在这里，在第一次吻你那天，我就说过。”
“看来那晚我没有听错。”李希侃笑着忍住眼泪，“那就好，那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就不是梦。无论经历几次，无论在哪个世界，我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他走进卧室开始洗漱，决绝的背影一如从前。
“到这里就好，不用往下回忆了。”毕雯珺冲到他身后紧抱着他，“希侃，我们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国度幸福的生活好不好？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便陪着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毕雯珺，我一直都比你勇敢，比你无赖。我想用完整的自己去爱你，去拥有你。”李希侃穿上衬衫，打好领带歪头微笑，“这个世界我的厨艺不太好，毕雯珺，我想吃咖喱牛肉饭了。我出去一小会儿就回来，可以期待一下今天的晚餐吗？”
“嗯。”毕雯珺转身走出卧室靠在外面的墙上泣不成声。
是啊，他从来都没有李希侃勇敢，他也无权干涉李希侃做好的决定。
“毕先生，毕先生……”被唤醒时毕雯珺发现自己满脸泪水，而李希侃依旧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着。
“希侃呢？怎么样了？”他焦急地晃着医生的肩膀询问。
“应该快结束了。”医生用眼神示意他看向病床，“车祸差不多要到了。”
果然他刚说完李希侃身体就开始颤抖，两手紧紧地攥着，眉头皱在一起，额头甚至开始出汗。
“痛，好痛……”他喃喃自语，牙齿几乎咬破下唇。
李希侃当初倒在血泊中的画面浮现在毕雯珺眼前，他心痛地跪在病床旁握住他的手。
“希侃，醒过来……求你了……醒过来……”
“希侃，小侃……”
“求你醒过来……”
“小侃，你能听得到吗？”
“李希侃，我爱你……”
“我爱你……”
“终于听到你说这句话了……在这个真实的世界……”
耳畔传来微弱的声音，毕雯珺惊喜地抬头看他，右脸贴着李希侃的掌心感受他的温度。
“你回来了？”
“我一向说话算话好吗？你这样真丑。”他嘴角扯开笑容用指腹拭去毕雯珺脸上的泪水，眼眶湿润。
“毕雯珺，我的咖喱牛肉饭呢？做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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